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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之间

[作者:李亚奇[来源:互联网]| 打印 | 关闭 ]

【摘 要】作为五四时代飘然而起、呼啸而至的一股“黑旋风”,成仿吾是批评界里又一个手执板斧在文坛驰骋的“李逵”:他严格把守艺术的宫殿,苛求文章的“全”与“美”,同时强调文艺之社会的意义,这种尽善尽美式的批评观显得繁芜驳杂,然而,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却蕴藏着独特的精神实质与意义。
  【关键词】成仿吾;文学批评;价值意义;艺术生命力
  “一只圆鼎三只脚”,郭沫若以此来比喻创造社初创时期郁达夫和成仿吾的重要作用。[1]作为前期创造社的三大鼎柱,郭沫若用他的《女神》震撼诗作界,郁达夫以他的《沉沦》享誉小说界,而成仿吾,则驰骋在新文艺批评的战线上,秉笔直书,率性而为,独领另一片风骚。
  诚如温儒敏教授所言:“以成就而言,成仿吾算不上一流的批评家,却是现代批评史上不能忽略的重要而有特色的批评家。”[2]他总是力求在艺术与时代、社会之间寻一条两者兼顾的路:在阐述对文学本体论的认识时,赞同“自我表现说”,把文学的本质看作是生命意志的自然流露与发抒,而在理解文学的价值论时,又努力将“自我”的意义导向社会,反对脱离社会现实的“表现”。这种批评姿态充满矛盾,显得驳杂;本论文试图将其思想还原到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探究它的精神实质、意义及价值。
  一、在文学本体论上,提倡自我表现说
  对文学存在的本源或本质的认识,应当是我们阐释文学批评观的前提,不论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派将文学创作当做是无意识的本能冲动;还是俄国形式主义者主张文学性才是文学的本质;亦或是美学家英加登将文学看作是纯意向性的客体……有关文学本体论的争议,似乎很难达成共识,对于普遍流行于五四时代的“再现论本体论”与“表现论本体论”,大家也是莫衷一是,而就成仿吾而言,显然更倾向于后者。
  1922年,创造社异军突起于文坛之际,便与文学研究会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论战,历史上一般称之为“为艺术”和“为人生”的论战,也说“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自我表现派”与“人生写实派”之间的一场论战,与“人生派”主张文学是社会生活的“再现”不同,在“艺术派”批评家眼中,文学是一种自我情感的“表现”。彼时,创造社的各位同仁尽管在文艺思想上存在着诸般差异,然而他们都主张“本着内心的要求,从事于文艺的活动”,作为创造社的理论代言人,成仿吾的理论表述显示他并不忽视文学的社会意义,也不排斥以社会人生为文学创作的题材,然而在肯定文学的社会与时代使命的前提下,他更加强调的是文艺本身的使命,落脚于文学本体论上的“自我表现说”成为他文艺批评理论的关键话语,虽寥寥数语,却有着丰富的内涵。
  其一,成仿吾所提倡的自我表现说,坚持以内心的要求为文学上活动之原动力;刊于1923年《创造周刊》第二号的《新文学使命》一文,开篇名义,第一句话,他就明确地宣布:“文学上的创作,本来只要是出自内心的要求,远不必有什么预定的目的。” [3]P89他将文学看作我们内心的活动之一,因而把“内心的要求”看作“一切文学创作的原动力”,他说:“不是对于艺术有兴趣的人,决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画家肯在酷热严寒里工作;为什么一个诗人肯废寝忘食去冥想”, [3]P94 “真的艺术家,为什么只是低头于美,名利不能动他的心,更不足引他去追逐”, [3]P140在他看来,这就是“内心要求”的结果。
  其二,“自我表现”,顾名思义,扬“表现”而抑“再现”;成仿吾坚信真的艺术家是自己在建设自己,再创造自己,在表现自己,他旗帜鲜明地指出:“文艺的标语到底是表现而不是描写,描写终不过是文学家的末枝。”[3]P149并对此论作出了解释:描写只是停留于表象世界,表现则探究到了纷繁复杂的现象背后所蕴涵的“内在的生命”。基于这种认识,他认为文学研究会所提倡的表现人生、指导人生、进而改良人生的文学“已经离真的文学很远了,他们不是把时代看得太重,便是把文艺看得太轻”进而指摘他们所推崇的“再现”没有创造的地步,惟表现乃如海阔天空,一任天才驰骋。在他看来,一部作品,如果只是客观地描写生活的表象,而不注重内心情感的细致表现,那便是肤浅的、应遭摒弃的“庸俗主义”。
  其三,“自我表现说”,侧重感情的自然流露;“文学是直诉于我们的感情,而不是刺激我们的理智的创造;文艺的玩赏是感情与感情的融洽,而不是理智与理智的折冲。文学的目的是对于一种心或物的现象之感情的传达,而不是关于它的理智的报告。” [3]P75这段原刊于1923年5月《创造周刊》首号的《诗之防御战》之开篇提要,很好地向我们展示了成仿吾对于“感情”的偏好,在他看来“文学始终是以情感为生命的,情感便是它的始终。”“文学只有美丑之分,原无新旧之别。”
  其四,归根结底,“自我表现说”追求的是一种超功利以上的文章的全与美;至少他觉得除去一切功利的打算,专求文章的全与美有值得我们终身从事的价值之可能性,“纵或这种美的文学没有什么可以教我们,而它所给我们的快感与慰安,以及其对于我们日常生活的更新的效果,我们也是不得不承认的。” [3]P94
  概括起来,在文学本体论上,坚持以内心的要求为文学上活动之原动力;自由表现;抒发内心情感;追求文章的全、实现文学的美、不计功利,这便是成仿吾早期文艺批评的核心。追宗溯源,有着近八年东京留学史的成仿吾,对西方浪漫主义文艺理论完整而系统地接受,并亲身体验着20世纪初日本文坛的浪漫思潮以及厨川白村等人新浪漫派的运动,适逢在传统文化边缘时空下未被抑制而得以自然发展的契机,加之置身于创造社团体浪漫的整体氛围中,其偏重于浪漫色彩的自我表现说也便顺其自然了。
  二、在文学价值论上,强调社会功利性
  “以天下为己任”向来是知识分子自古至今的精神传统,孔子曰里仁为美,孟子谓充实为美,荀子愿美善相乐,都将外在的美与内在的善紧密结合,真正的文学家绝不仅仅退守于“情感与审美”的象牙塔内,也不甘囿于“自我表现”的小天地,萨义德在解读知识分子时,也强调知识分子的理想状态应该是一个“流浪者”或者“边缘人”,一个敢于秉承“形而上”的热情以及正义、真理的超然无私的原则,对权势说真话的人。[4]就此而言,成仿吾对文学独立性的追求似乎有失知识分子应尽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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