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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说张爱玲的创作观与审美观

[作者:李浩明[来源:互联网]| 打印 | 关闭 ]

【摘 要】张爱玲的特殊家庭成长背景,以及身处新旧中国交接的时代,她的作品鲜少表现出革命与抗战大时代的气息,她的文本展示了一个逝去的国度——老旧的中国贵族世系背景下,被时代湮没、淘汰的无尽“荒凉”的废墟意象与人物的描绘;透过张特有的观照,呈现在人物刻画上一种文明的颓败感与失落感。本文旨在探讨在这之下张爱玲透露的创作观与审美观。
  【关键词】文艺观;美学观;朴素;苍凉
  张爱玲独特的美学观与创作观影响她之后的许多作家,王德威先生甚至将诸多现代女作家私淑张爱玲者称为“张派”。首先我们略述张爱玲创作之前所受的影响。不可否认的,张爱玲的创作风格有很大部分来自古典文学与鸳鸯蝴蝶派、社会小说的痕迹。她自述熟读经典如《红楼梦》、等古典文学,世情小说如《海上花列传》。张爱玲曾说《金瓶mei》与《红楼梦》是她的文学血缘,也曾花费数十年心思在《海上花》的译注上,她曾说“这两部书在我是一切的源泉,尤其是《红楼梦》”(《红楼梦魇》序)。
  像《红楼梦》,大多数人于一生之中总看过好几遍。就我自己说,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读到,只看见一点热闹,以后每隔三四年读一次,逐渐得到人物故事的轮廓,风格,笔触,每次的意象各各不同。现在再看,只看见人与人之间感应的烦恼。—个人的欣赏能力有限,而《红楼梦》永远是“要一奉十”的。(《张看·论写作》)
  成名之作取名《传奇》似乎也是根植于中国古代小说、话本的精神延续。不管是红楼梦以降清代世情小说的流行、社会小说、鸳鸯蝴蝶派、小报等,关注的无非是日常人生的无常与世态人情的况味。她认为社会小说:
  “因为它保留旧小说的体裁,传统的形式感到亲切,而内容比神怪武侠有兴趣,彷佛就是大门外的世界”、“深入浅出是中国古典小说的好处,而旧小说就是以此铺展平面,人多,分散,只看见表面的言行,没有内心的描写,与西方小说的纵深成对比”(《张看》)
  没有战争或革命等“时代纪念碑”的歌功颂德、悲惨壮烈;张爱玲倾心于平凡人小奸小坏、素朴与放恣等,是在平凡中寻找不平凡的人性种种。王安忆曾说,张爱玲凭着才女的直觉看透人生,因此是虚无的。张爱玲的小说与散文并不标榜高调于俗世之上,她所取材的多半是近身人事;然而真实的张爱玲背向众人,孤独得奇特而复杂。在她的文本与她本人,那心理,是彻底熟悉“女性扮演”(femininity womanliness)的诀窍,性别是种假面(masquerade),特别隐匿、扮演在父权社会中的生存角色。因此对于在这浮华世界里人物的隐微心理、卑琐的人性、难堪的遭遇,张爱玲深知那是“平凡人”面对现实的窘境,因此她同情。但是对于她自己近乎绝对的孤独姿态,则是她超越了平凡琐碎的人生坚持。
  在《惘然记》中张爱玲举一个北宋“校书图”,看似俨然的图画里,因为一个脱鞋的小动作,使得整个图画有了文艺性,显示了文艺的功用:
  “让我们能接近否则无法接近的人」。「在文字的沟通上,小说是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就连最亲切的身边散文,是对熟朋友的态度,也总还要保持一点距离。只有小说可以不尊重隐私权。但是并不是窥视别人,而是暂时或多或少的认同,像演员沈浸在一个角色里,也成为自身的一次经验。”
  张爱玲的文艺观旨在能够亲近人事种种,而以小说为最。在看来客观的描述手法上,她要让读者/或者她自己(创作者)并不只是窥视,而是暂时的达到情节与人物心理的“认同”,化身其中人物成为演员一般,进入角色,去体察文本人物的经历,来达到一种认同与经验。这样看来,她的写作策略是接近写实的,甚至可知她的创作取材有相当多的部分是“真人实事”、“各有所本”的,她曾在《赤地之恋》〈自序〉:我相信任何人的真实经验永远是意味深长的,而且永远是新鲜的,永不会成滥调。
  事实不过是原料,我是对创作苛求,而对原料非常的爱好,并不是“尊重事实”,是偏嗜它特有的一种韵味,其实也就是人生味。西谚“真事比小说还要奇怪”马克吐温说:“真实比小说还要奇怪,是因为小说只能用有限的几种可能性。”无穷尽的因果网,一团乱丝,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隐隐听见许多弦外之音齐鸣,觉得里面有深度阔度,觉得实在,我想这旧式西谚所谓 the ring of truth—“事实的金石声”是内心的一种震荡的回音,许多因素虽然不知道,可以依稀觉得它们的存在。(《张看·谈看书》)
  事实,不是对号入座的现实事件,而是企求在创作的、或甚至是一般人的共感经验上,能够诉诸普遍、真实,而不失为滥调。因此张爱玲观照的角度也放在客观主体的人事物上,在她所生存的时代气氛下,她认为时代的经验来自过去,甚至可以比附为荣格所说的“集体潜意识”:
  为要证实自己的存在,抓住一点真实的,最基本的东西,不能不求助于古老的记忆,人类在一切时代之中生活过的记忆,这比瞭望将来还要更明晰、亲切。(《自己的文章》)
  张爱玲通过文化、历史、语言去观察、感应世界,她对世界(自然、人物、事件)的选择和认知(世界观)和她采取的观点(着眼于自然现象?人事层?人物的内心世界?)将决定观感运思的程序i因此张爱玲不刻意书写人物感伤情绪作为无病呻吟的滥调;同时她明了“人”的成分是立基于写实,人性里面“有挣扎,有焦愁,有慌乱,有冒险”、“此中有人,呼之欲出”,而且正因为平凡人鲜少有黑白分明的绝对,多是灰色地带的矛盾,所以张爱玲也不刻意的书写高潮,多半的时候她是“反高潮”,而这样的反笔却更为意味深长,逼出真正的人性。她说:
  现代西方态度严肃的文艺,至少在宗旨上力避“三底门答尔”(sentimental)。艳异空气的制造与突然的跌落,可以觉得传奇的人性呱呱啼叫起来。
  张爱玲强调素朴的人生,比强调飞扬、超人的人生更为接近真实。在写实主义的立场,情感、心理的书写多半是内倾的,作者透过对人物内心的书写,主观意识直接导引出路;张爱玲所说的“素朴”是倾向于外在的,是由外在的现实来策纵人生,并于其中获得认知与体验。而这种素朴的、人生的安稳的作品,不是存在于一个时代,在人类时间之流中,它拥有永恒性,生活的基型、心理的共感共情、存在于一切时代之中,尽管是书写非常人的文学,张爱玲告诉我们,它的基础仍是普遍的“人生味”与人性;它甚至不是一种壮烈、壮美的雄性风格,而是亲切有味的“妇人性”。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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