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生存困境的时代书写
这是一组弱势群体,他们悲凉处境反映了中国文化由传统向现代、由乡村向城市转型过程中的一切痛苦与裂变,显示了老舍对现代性的清醒认识与合理反思。这一个个鲜活的富有生命力的人物形象,带给我们的震撼是多方面的。
二、底层命运的悲剧书写
作为一个有着辛酸的城市底层生活经历的满族贫民作家,老舍真实地再现了旧北京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的悲苦。小说运用大量笔墨描写了祥子落脚的大杂院的环境及人们的生活。大杂院住的都是穷人,他们的职业五花八门:拉车的,捡破烂的,卖苦力的,当佣人的……大都是一家老少住一间房子。春天墙上往下掉土,夏天热得像火笼,冬天冷风穿墙而过。院子中到处是炉灰、尘土、脏水、鸡毛、蒜皮,到处弥漫着腥臊味。这里没有一点娱乐和其他精神生活,有的只是男人的打骂声,女人小孩的哭喊声,老人的呻吟声……这一切都真实的再现了旧北京地区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的悲苦的命运。
《月牙儿》、《骆驼祥子》、《我这一辈子》是老舍最为集中地反映城市贫民悲剧的小说,虽只有一短篇、一长篇、一中篇,却能全面反映那个“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的悲惨世界,而且城市贫民中最底层的娼妓、车夫、巡警、艺人都得到了集中体现。《月牙儿》中的弱女子,七岁丧父、八岁出入当铺。小学未毕业,后爸抛家离去,母亲沦为暗娼。为了生计她几经挣扎,最后沦落走上了母亲的老路,二十岁不到就青春耗尽。祥子十八岁进城拉车,多年的苦与累没能换来属于自己的人力车,没能品尝爱情的甜蜜滋味,没能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更没能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正当壮年却经三起三落已堕落为走兽和末路鬼,人未老而心已死。《我这一辈子》中“我”书读得好字写得好却只能当学徒,苦学了手艺却混不到饭吃只能当巡警,卖最大的力气,陪十分的小心。服务了二十年,到老了却丢了差事,才五十岁就就走上绝路等着饿死。三部小说都只重点反映了他们各自的一段经历,可合起来正好反映了城市贫民少年——青年——壮年——老年的完整的人生悲剧。
《月牙儿》中母女两代虽经历不同,但命运相同,女儿受过教育,且年轻貌美却也不得不承认只有母亲的路是唯一的。《骆驼祥子》中老马、祥子、小马这老、青、幼三代都无法逃脱那个天罗地网。《我这一辈子》中父子两代都无法摆脱那个怪圈,父亲尽管有本事、又聪明,能识文断字,能得风气之先多学几样本领,能不失时机地调整自己的目标改变自己的策略,可是“智慧聪明”救不了他 , 最后不得不承认年头儿的改变不是个人所能抵抗的,只有走上那条早就预备给城市贫民的巡警路。父亲特别害怕儿子走自己的路,但儿子最终没能逃脱当巡警的命。方秀莲(《鼓书艺人》) 想清清白白地卖艺,但后来还是没有逃脱“卖艺又卖身”的命运,应验了方二奶奶的话:干咱们这一行,是清白不了的。作者正是通过几代人的共同命运体现出了悲剧的世袭性,甚至带有宿命的悲观论。
老舍还通过其它作品中相同职业的城市贫民的共同命运,揭示了他们悲剧的普遍性。沦为娼妓的贫困女子不只是《月牙儿》中的母女,还有谭云娥(《赵子曰》) 、小福子(《骆驼祥子》) 、宋凤贞(《新时代的旧悲剧》) 以及《微神》中的女主人公。车夫中除了《骆驼祥子》中的车夫们外,还有赵四(《老张的哲学》) 、春二(《赵子曰》) 、王五(《黑白李》) 、老冯(《哀启》) 以及小崔(《四世同堂》) ,他们虽然经历不一,性格不尽相同,但是他们都无法摆脱受穷受苦的命运。不像其他作家笔下的巡警往往都是政府的爪牙,老舍笔下的巡警都是城市贫民出身,都是有良心的“爪牙”,为了生计不得不充当政府的工具。他们既得不到一般劳动者的理解,也得不到统治者的赏识,处于两头受气、费力不讨好的尴尬地位,《我这一辈子》、《哀启》、《四世同堂》、《骆驼祥子》中的巡警都是这样。他们只好以“混”为哲学,以“抹稀泥”为准则,但依然逃不出受苦受累的命运。
参考文献:
[1]李运抟.文学与民生疾苦——新世纪小说“底层叙事”的社会意义[J].理论与创作,2007(5).
[2]曾广灿,吴怀斌.老舍研究资料[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5.
[3]樊骏.论《骆驼祥子的现实主义[J].文学评论,19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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