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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代导演文化乡愁的影像美学表达

[作者:刘瑞红[来源:互联网]| 打印 | 关闭 ]


  (四)叙事方式的选择
  第六代导演在文化乡愁的叙事上没有采用疾风骤雨式与当代社会飞速发展相适应的矛盾感、节奏感极强的情节,采用的恰恰是松散的叙事方式、缓慢的叙事节奏,甚至让剧情相对弱化,把主人公的命运和小人物、边缘人物的喜怒哀乐如涓涓细流缓缓地、细致入微地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导演没有把个人的主观情感强行介入到影片里,只是让摄影机以一个个长镜头客观地展现给大家,这种具有东方内敛型的舒缓又略显压抑的情调既富有表现力,又具有戏剧张力,这在《三峡好人》《站台》等作品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三、第六代导演作品呈现出的乡愁美学风格
  通过以上相同或相似文化乡愁表达手法的运用,第六代导演的影像作品也呈现出特有的美学风格。
  (一)冷峻的画面风格
  与“第五代半”导演霍建起构建的充满诗情画意的影像美学风格不同,第六代导演的乡愁影像镜头里大多是破败的、杂乱的、灰暗的画面,整体上呈现出冷峻的风格,如《青红》里贵阳氤氲的天,泛着冷光的潮湿的路以及逼仄的居所;《十七岁的单车》里主人公小贵的工作服和背包都是土黄色的,小坚的居住空间是杂乱的、灰暗的,胡同是斑驳的灰黄色,放学后娱乐的场所也是一些在建的工地里、脏乱的铁路旁;《站台》《小武》里的汾阳街景更是如此,城市建设把街道一条条“开膛破肚”。这些作品里即便出现了一些温馨、美丽的场景,也是以美景、乐景衬托哀景,如《落叶归根》中虽然老赵所经之路一直都是青山绿水,但却让观众无法内心舒畅、大口呼吸,因为背着好友尸体的他总是遇到恶棍式的饭馆老板、不讲信用的小货车司机,还有孤苦无依、提前花钱为自己办葬礼的老人;《三峡好人》中著名的三峡美景也因三峡大坝水位线不断升高,迤逦的风光和家园被江水一点点淹没。这些影像画面里也会出现被中国人崇尚的红色,但这些红色也跟施了魔咒似的不但没给主人公带来幸运和幸福,甚至还把主人公推向了痛苦的深渊,如在《十七岁的单车》中偷穿主人红裙、红高跟鞋,偷抹红嘴唇的保姆红琴,《青红》中接受农村恋人小根送的红色高跟鞋的青红,《站台》中崔明亮、尹瑞娟在城墙下燃烧的火苗,《山河故人》中涛不断变化的红色上衣等,导演们的文化乡愁以亮丽的景色为依托,采用反衬的修辞手法,给人以阴冷、凄婉的感觉,使作品构成了冷峻的审美基调。
    (二)浓郁的草根情结
  30年来中国经济体制的改革和转型造就了世界上最大的一个“农民工”群体,他们离开家乡和故土来到城市打工,大部分活跃在建筑工地、保姆市场、保安市场等,因文化水平不高只能做一些脏、苦、累的活儿,有的被生活所迫做起了按摩女、小偷等,流浪在城市边缘成为都市外乡人。而在城市里也有一部分被称为下岗工人的群体,他们早年在工厂内做工,因工厂改制等原因下岗、失业,也与农民工一起游走在城市的边缘,既为城市服务又被城市边缘化,这些都市外乡人和都市草根被来自外乡或同样来自草根的第六代导演一一吸纳到自己的影像作品里。《世界》里的主人公均来自农村或外乡,有的被灯红酒绿所迷惑出卖身体,有的保持纯真本性却被生活所欺骗,有的为了多挣几块钱晚上加班殒命在工地;《老炮儿》中六爷、灯罩儿等这些在北京狭窄的胡同里讨生活的老百姓,在遇到“新秩序”的挑战时为了“祖辈儿留下的规矩”和自身的尊严不惜豁出性命;《小武》中小武虽是个三只手,但却是“侠盗”,总是把失主的身份证偷偷塞到邮筒,好朋友小勇结婚时为了履行当初的誓言在未被邀请的情况下依然送去礼金,却被小勇以来路不明退回,最后友情、爱情甚至亲情、人身自由也一并丧失。这些主人公不是英雄,不是社会主流,甚至身上具备不少被主流社会所诟病的缺点,但导演们没有去谴责、批判这个群体,而是真实记录他们的生存状况,在完成对边缘人物、草根人物的边缘性书写的同时,也完成了对流浪者、失乡人的人文书写。
  (三)“不虚美不隐恶”的纪实美学风格
  第六代导演在文化乡愁的表达上往往都采用纪实拍摄手法,将镜头对准离我们最近也最为实际的生活进行客观记录。他们镜头下的文化乡愁以真实场景、自然声音、自然光线、长镜头甚至非职业演员的方式出现,对普通老百姓的人生冷暖,小人物的内心情感,对城市建设中环境的破坏和重建不刻意去丑化和美化,只是用镜头冷静地、冷眼地看着和记录着。但作为观众却分明从《青红》《站台》《洗澡》《老炮儿》等作品里读到了导演自己的过往和生活经历,他们以司马迁做《史记》那种“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精神来将普通小人物当成了重要历史进行展现,讲述他们这一代人对时代的感知和思考。如在《三峡好人》《世界》《站台》中反复出现的说着满口山西话的韩三明,既是生活中的具有乡土气息的韩三明,也是艺术里具有乡愁意味的韩三明,生活与艺术相互依托,既完成了现实主义的表达,也具有明显的纪实美学风格。
  (四)强烈的家国情怀
  被贴上“叛逆与反思”标签的第六代导演把目光投向在时代变迁中小人物命运沉浮的故事时,也不断对时代变迁下大社会与小人物的关系进行反思,现代文明与传统文明发生碰撞之时,也就到了价值观进行重构之日。这些远离故土流浪在钢筋水泥丛林里的望乡人和城市底层的小人物们虽然经历着西方文明、都市文明的冲击,但内心对故土、家园的守望,对中国固有的传统价值观的坚守一直根植于内心。《洗澡》中,被深圳等沿海城市先进文明洗礼过的大明连洗澡都跟北京胡同里的老百姓们不一样——站着淋浴,深圳文化与澡堂文化相互碰撞,父子关系拧巴,但在中国意象里最富有乡愁意味的“水”的调和下,父子冰释前嫌,完成了浪子到孝子的回归。在北京城市化建设中,大明虽然与二明、街坊邻居一样对纯净、美好的家园充满不舍,但还是深明大义地配合代表国家身份的居委会进行搬迁。《老炮儿》里爱打抱不平的六爷虽然年轻时曾因“茬架”蹲过监狱,但是中国传统价值观中的道义、规矩深植于其内心,在与新一代老炮儿的冲突中宁可“茬架”殒命,也要“一码归一码”地以布衣之身向中央纪委举报违法犯罪之徒,体现出了深深的家国情怀。
  (五)无法去圆的悲剧美
  第六代导演影像中的失乡流浪者的文化乡愁之所以总是萦绕心间无法忘怀,是因为故土的人和事随着历史大潮一路向前、无法挽回,如《洗澡》中的大明因父亲突然离世再也无法为代表故土和家园的父亲搓背;《落叶归根》中的老刘因三峡工程建设再也无法在故园安放灵魂;《青红》中父亲不计一切代价回归上海老家前夕青红却被小根强暴,为上海梦的实现蒙上惨烈的阴影;《山河故人》中到乐虽然脖子上还挂着象征家的钥匙,但这个“无父无母”的弃儿只能在异国风尘的畸恋中以一种替代性的满足来为思乡情怀寻找突破口,体现出了深深的悲剧意蕴。
  [参考文献]
  [1] 第六代导演[OL].360百科,http://baike.so.com/doc/177651-187662.html,2016-04-06.
  [2] 孟君.“小城之子”的乡愁抒写——当代中国小城镇电影的一种空间叙事[J].文艺研究,2013(11).
  [3] 郭春燕.贾樟柯与第六代导演的“平民化”审美风格研究[D].北京:北京师范大学,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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